尊敬的各位来宾，老师们，同学们：

今天我非常高兴来参加全国医学人文研究生论坛。医学的本质是人类对疾病痛苦的回应，人文贯穿在医学的所有领域。有人从工作层面说，科学技术和人文是医学的两翼，我觉得其实不是非常恰当，因为人文不只是一翼，而是融合在整个医学当中的。医学人文再强调也不为过，是医学须臾不可脱离的。现代医学技术的飞速发展使今天的人们享受着其带来的巨大福祉，但与此同时，“技术至上”也在医生、乃至于广大群众当中流行起来，医学与人文渐行渐远。今天如果跟一百年前比，甚至于跟三十年前比，我们所享受到的医疗技术可以说不是同一个世界，但是人们对医疗反而有更大的不满。可以预料，如果我们不改变这种趋势，医疗技术越发展，人们就会越不满意。医学人文需要回应我们的期望是什么、我们对生命的理解是什么、医学到底要给人们带去什么、我们能够做什么。这些道理，尤其是对今天来开会的老师同学们，想必不用我多讲，因为大家都已经投身医学人文的事业中了。

刚才听到教育部和卫健委的领导非常强调医学人文的重要性，而且发布了相应政策文件，这是非常令人鼓舞的。近年来，医学人文越来越火，凡是医学人文主题的会都得到了踊跃响应。同仁们也确实做了很多工作，比如叙事医学比想象中还要快地铺开；对生命终末期病人的安宁疗护；人民卫生出版社推出了行医札记的两本头部作品，由临床医生写出他们行医实践中的心路历程；每到医师节，所有的媒体展现和倡导对医师的尊重，等等。这些工作如火如荼地开展，给我们带来了越来越充足的信心，我们今后还要继续不断采取新的举措来推动医学人文的发展。

今天我想在论坛上只重点讨论一个问题，就是医学人文的学科要不要独立建制？

医学人文这么重要，但是在教育部的学科目录里面是没有的。临床医学、基础医学、护理学等都是一级学科，医学人文应当在哪里？如果融合在其他学科里头，实际上对工作层面来说是不利的，因为需要在其他的一级学科或者二级学科去申请研究生导师资格和招生名额。比如说，医学哲学、医学伦理要到哲学系，社会学要到社会学系，卫生法学要到法学院申请，等等。如果退而把医学人文设置为二级学科，它应该归属医学门类中哪个一级学科，也是个难题，因为医学人文对所有医学一级学科都同等重要。

我以前确实不太支持设立医学人文一级学科。库恩在《科学革命的结构》一书中提出成为一个学科的要素包括要有约定俗成的研究范式、独立的研究方法、有自己的学术共同体以及独立的教育体系。就医学人文而言，前些时候这些条件还不太成熟。但是，缺少学科建制，我们的导师和招生没资格，师资队伍建设和人才培养无法开展，医学人文又怎么能发展起来呢？这似乎成了一个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问题。不过，这些年情况有了很大的改变。例如研究生教育，尽管那么困难，我们五十几所院校已经有了这么多的学生，今天能够召开这样的研究生论坛。各个学校的发展方向有所不同，从这次的分论坛可以看到，研究医学哲学、医学史是最多的，但也不乏在卫生法学、医学社会学、医学心理学和伦理学等各领域的研究。此外，也已经有了医学人文自己的刊物，有了自己的学术团体，中国医师协会、中华医学会下面，都有医学人文相关分会，今天又成立了医学人文研究生教育联盟。可以说在我们大家的努力下，医学人文各领域发展迅速，当前已经具备了成立一级学科的基本条件。

我希望教育部研究生教育与学位司，特别是国务院学位办综合考虑学科发展需要和发展情况，批准建立医学人文的一级学科。现在是时候了！

这次会议除了学术交流外，同时成立医学人文研究生培养联盟。我们把联盟真正搞好，真正搞成医学人文的学术共同体，这不仅为成立一级学科创造条件，也是促进我们把各方面的力量集中起来进一步推动医学人文的重要举措。我衷心希望这个联盟能够成为有中国特色的、推动医学发展的，保障人民健康的先进医学共同体。

谢谢大家！